Thursday, May 21, 2020

国盟的空虚化

国盟的空虚化


文:黄汉伟
5月17日是国会开幕前夕。我驱车南下准备出席隔天的国会开幕。在行程中收到了两个讯息即吉打政权易手及国民联盟(Perikatan Nasional) 发表了备忘录。
我只花十来秒就看完了国民联盟备忘录。那只有两页三十多行的五个重点备忘录。这根本就是国民原则(Rukun Negara) 的抄袭版,毫无新意。希望联盟在2018年大选前发表的希望纲领是203页60个承诺,涵盖各重大领域改革的方向。
国民联盟是个6党组成的松散政权,连拟个联合执政纲领也草率得很。
518国会开幕礼,最高元首莅临国会致谕词。联邦宪法列明国会是由三造组成即最高元首、上议院及下议院。每年第一个国会会议,最高元首会到国会致词。致词后的隔天就是几个星期的国会辩论。
慕尤丁以疫情为由,只列出国会一个议程,即元首谕词。518国会开幕礼,只用了55分钟就结束。国会会议本来原订从3月9日开到4月16日一连24天的会期。喜来登政变之后国盟政府推迟国会会议改成5月18日至6月23日的15天。
从24天砍到15天,再砍成一天,最后是55分钟。这就是国盟的缩水三改。国会议员在这会议里被剥夺提出关于国家及选区书面及口头问题的机会。国会各委员会的报告也无缘呈上这次国会会议,而须空等两个月。希盟要在5月18日对国盟政府提呈不信任动议也无法列在会议议程里表决。媒体人也被挡驾在国会大门外。这不仅是民主黑暗的一天,也是新闻自由倒退的一天。
这显示慕尤丁信心不足,故意避开不信任动议及避开要辩论延长国会开会天数至8天的动议。慕尤丁也对换公账委员会主席的事项无法定夺。政府事项也停摆,2500亿经济配套的法案也无法呈一读。慕尤丁也无法在国盟找到适合人选代替10个国会特委会主席,照由希盟国会议员续任主席。
如果慕尤丁的国盟政权强大及有信心的话,他会让他的阵营提呈信任其担任首相的动议,让信任动议表决,以击退敦马的不信任动议。
马来西亚国会61年的历史里,就有过一次执政党呈信任首相动议。那是1976年1月26日,第三任首相敦胡先翁刚从病逝的敦拉萨接位。敦胡先翁刚接任首相就召开国会会议,通过信任动议,明正言顺出任首相。
历史上有名的信任政府动议是英国二战期间1940年5月13日,丘吉尔刚接任英相,他在下议院寻求通过信任动议。投票结果是381票对0票在下议院通过了信任丘吉尔政府动议并全力支持政府在战争中对抗纳粹德国。
所以敦胡先翁是追随丘吉尔的步伐,在中途接任时寻求议会信任,以组织一个有公信力及强大的政府。
慕尤丁无法追随前人的步伐,原因是他无法肯定虚弱的国民联盟议员不会跑票。只要三、五个国盟议员不在会议庁内,其政权随时倒台。巫统及伊党乐见国会解散及全国大选即刻举行,所以国盟党团里各怀鬼胎,而无法呈信任首相动议。在慕尤丁的盘算中,不只不能提信任动议,任何涉及国会议员投票的程序议案也能免则免。所以造成了这次只开55分钟的跑宪法程序,而不敢开数星期的例常国会会议。
如此避战、弃战、怯懦的国家领导人,我们对国盟还能寄托什么希望呢?

Thursday, May 14, 2020

518的信任与不信任

518的信任与不信任


文:黄汉伟
2020年2月9日,我受邀到八打灵中马锺灵校友会发表政治专题讲座,题目是”捕捉当代脉动:马来西亚的变化”。三星期后,联邦政权易手。
我不是神算,无法准确的测出国运的走势。不过我在讲座会上提到了国阵这个政权结构已经被打破,旧领导秩序已经失序。旧常态将被取代,新秩序将要建立起来。我提醒听众们打破旧秩序后,结局不会是童话故事里所写道的“王子与公主从此过着快乐的生活。”
由于听众很多是比我年长的老锺灵,我引用了孙中山先生所说的“革命尚未成功,同志尚须努力”。这还需要一代人的集体努力,收拾乱局,把国家带向更美好的未来。
1911年,辛亥革命推翻了满清皇朝,也打倒2千多年的帝制,进入了民国时代。那是个动荡不安的年代。孙中山先生出任首任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他只任了几个月的临时大总统,由袁世凯接位任大总统。辛亥革命后的中国政治舞台上存在着三种相互抗衡的势力,即北洋军阀、立宪派和革命派势力。袁世凯1915年废共和称帝,引发战争后即宣布取消帝制。1916年,袁病死,黎元洪继任大总统,那是军阀割据时期,中国南北分治时代。
1919年的五四运动也是那时代发生的学生爱国运动。孙中山在1923年中国国民党恳亲大会上的题词了有名的“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
我提了民国初期的历史面貌,是要提醒民众打破了一个旧秩序后,须经过一段的不稳定时代,才能建立一个新秩序。

回看这三个月国内政坛所发生的喜来登行动,三一国盟夺权,霹甲柔三州换政权,霹甲州议会议长换人的闹场举动是国内政局动荡的一面。
5月18日国会也即将召开本年度首次会议,会期只有一天。518会议也由几股势力在拉锯。土团党的首相固然形式上要召开议会,但是希盟委任的议长也有特定的权力,再加上掌管国会事务的伊党法律部长也要展现其权力。反对党派里,前首相坐在保留给前任高官的中间位置将提呈不信任动议,而坐在反对党首席的反对党领袖也要展现其领导在野党群雄的力量。
所以这是打破了以往国阵牢牢控制国会三分之二的结构,进入了一个群雄争霸,各区域有话语权的时代。
马来西亚国会议会61年历史内,这是第一次议长批准不信任动议的提呈。但是59年前的新加坡立法议会就曾对信任及不信任动议有个经典的示范。
《白衣人——新加坡执政党背后的故事》这本书里记载着发生在新加坡立法议会里历史性的信任及不信任动议。1961年人民行动党内部出现分歧,左派搞分裂,企图提出不信任动议以推翻李光耀总理的政权。李光耀政府反击,率先在议会提出信任动议,想通过投票决定新加坡的政治未来。

1961年7月21日,立法议会针对信任动议展开辩论至深夜三点。李光耀点算着其支持力量,派人用救护车把躺在医院医疗的人民行动党议员Sahorah Binte Ahmat 用抬架送进立法议会投票。那张用抬架送进立法议会投票的照片是历史经典。
那一张及时的一票协助稳住政权,通过了信任动议。票数是27票支持信任动议,8票反对,16票弃权。由于信任动议已通过,那么不信任动议就无需表决了。
所以慕尤丁有三个选项:第一:本身阵营提出信任首相动议,第二:让在野党的不信任动议在518投票票决,第三:走拖延战术,把不信任动议拖到下个会期。
慕尤丁在518所做的选项就是他对自己任相自信心的选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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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dnesday, May 13, 2020

沉寂的五月

沉寂的五月


文:黄汉伟
每年五月都是闹哄哄的,从五一劳动节、卫塞节、开斋节(今年落在5月)到东马丰收节 Gawai 及Kaamatan。今年五月却是居家抗疫,群聚活动取消的一年。
联邦及州政府对解除限制令的日期在媒体上争论时,这争论从联邦宪法到1988年传染病防范与控制法令(342法令)及宪报的限制令等争议。追根究底,各州州议会虽然对传染病防范与控制有一定的权力,但却没在各州立法。这导致州政府须依靠联邦法律,而没有自州的法源根据来在州内进行传染病防范与控制。
所以各州政府没有在此事有大的自主权,只有靠地方政府法令上控制营业执照的权力来做微调解除限制令的日期。同样的执法单位警察及军队皆属联邦部队,他们听的是联邦政府的指示,州政府权力有限。就算州政府立法,也须有单位执法。联邦政府须更努力及更精明与各州政府协调疫情变化及解限事项。
国会也须对此本世纪最影响深远的疫情做出回应。很遗憾的国盟慕尤丁自喜来登行动后没有足够的信心让国会正常操作。5月18日的一天国会会议只是国盟为了符合联邦宪法而进行有名无实的象征性会议。非常遗憾的是在疫情限制令时,各州州议会也没有在4月及5月的州议会里做出良好的示范来施压联邦国会做出更有意义及完整性的辩论新冠疫情及经济冲击。
我正在研究新加坡国会在四月推动的2020年新冠病(临时措施)法令。这部71页的法律是政府通过国会立法针对商业合同、破产及公司重组的修法,修改各法定会议召开的方式、法庭审讯的新措施等。新加坡国会甚至通过修宪国会会议可在几个地方联合进行及通过视讯来参与国会会议。
马来西亚国会须对2500亿令吉的经济刺激配套、新冠病(临时措施)法令、传染病防范与控制法律及所引起的医疗、经济、工作机会等大课题做出深入及各层面的辩论及立法。
我也建议各州议会在解限后在6月或7月召开州议会,对新冠病疫情所带来的经济及医疗做出州政府及立法会回应。国盟已订了7月13日进行25天的国会会议,那是迟来的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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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day, May 01, 2020

生命与糊口的世纪拔河

生命与糊口的世纪拔河


文:黄汉伟
著名专栏作家Thomas Friedman 在纽约时报写道新冠肺炎的影响,他以After Corona及 Before Corona(AC 及BC) 来划分世代。这果然是个历史分水岭。
当我写这篇文章时,下笔有千斤重,原因是前方的路依旧迷茫。虽然疫情在我国进入压平现象,但在千里以外的西方各国死亡数字却令人坐立不安。美国在疫情下的死亡数字已达5万8千人,已超越美国在越战的阵亡美兵人数。

乐观者会认为疫情会改善,疫苗会出台,经济会在走下坡一段短路后再爬回原来的好日子。悲观者会说疫苗不会在短期内出现,全球经济会走向大萧条。
人类史上肆虐3000多年的天花病毒(small pox) 也迟至1796年第一个预防天花的接种牛痘方式出现。天花疫苗在经过上百年的持续研究,才有一个强力及稳定疫苗,适用于全世界。1980年,世界卫生组织才宣布了根治天花。
虽然生物科技的大幅度跃进,但我们依然对于有些疾病还未出现疫苗。人类虽然多年研究爱滋病及骨痛热症的症状,不过我们至今无法有特效药根治或有疫苗来防止爱滋病及骨痛热症。
所以社会学家推出一个字眼叫“New Norm” 即新常态。当武汉封城76天后的解禁,大马也踏入MCO 4共8星期即56天的限制行动禁令。人们的生活习惯也随着疫情及那好多个星期的居家抗疫而改变。
这巩固了数码革命(Digital Revolution)的新常态,从网上上课、阅读、看电影、定购食物及货物。我们正在走全面E化的路线,电子钱包取代纸币的年代。这不是什么新鲜事,中国已比我们走前了一大个距离。
当疫情持续,经济低迷时,企业倒闭重组的新闻将会时有所闻。旧经济秩序失效后会有一段混乱时段后,新经济秩序才能建立起来。失业数字会上升,待业者众多。邻国新加坡也面临经济冲击,首当其冲的会是马来西亚劳工。当在新加坡工作的马来西亚工人失业回到大马时,我们的待业及失业人数会因此加倍上升。
在失业率升高至双数字的当儿,我们的劳工政策必须有强力的大修改。政府除了要主动与企业建立工作配对(Job matching)以协助失业大军,也须创立新工作机会。我们得先解聘外籍劳工,让本地失业人士填补有关工作。虽然得从事劳力高风险的工作,这是养家糊口,没办法中的办法。
我有协助一个福利个案。家中共有6人全部没工作,靠福利部救济金过活。几个月前,这家大学毕业的女儿找到一份1600令吉在办公室上班的工作。不过爸爸插手认为得找一个更好的薪水及更有前途的工作。这个愚蠢的决定使到这家人继续靠救济金过活。态度决定一切,怨不由人。
人们得向二战后的一代学习。工作只能养家糊口,无法每周去星巴克了。中产阶级可能因失业变无产,但还是好好的活着。唯有咬紧牙根,捱过漫长的经济严冬。
这一回的世纪疫情加上经济萧条的压力,诚如丘吉尔在二战时所说的:“现在并不是结束,结束甚至还没有开始。但是现在可能是序幕的结束。”